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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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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蕓的狀況很不好,人是醒過來了,精神狀態卻極差。還想尋死,靠好幾個醫生壓著打了鎮定劑才算好。

夏蕓老家在農村,父母都是再老實巴交不過的人,也很少上網,根本不知網上這些事。即便知道,他們也沒有半點能力去幫夏蕓。如今就夏蕓最早的那個助理天天陪她,安歌記得三年前,助理還算有點腦子,只可惜這三年裏,也和夏蕓一起被養廢了。

她除了抱著夏蕓哭,沒有任何辦法。

安歌本就想幫忙,知道事因自己而起,就更下定決心要一幫到底。

他讓小陳出面找些相熟的媒體多發布一些夏蕓的正面新聞,再去聯系水軍,網絡時代,能做的事情無非這些。卻也進行得不太順利,張婧怡是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,反撲得很厲害。另外,夏蕓那個踢她下位的小師妹也不好惹。

夏蕓在圈裏仇家還挺多,大部分人能做到不落井下石,可還是有那小部分人在幸災樂禍。

小陳很不解:“我們做到這樣也差不多了,沒必要再派人。我怕再下去,他們知道是你在幫夏蕓,反而要針對你。”

“我不怕他們……”

“我們是不怕,但這樣的事又不是好事,何必呢?”

安歌無法和小陳解釋,只道:“她,挺可憐的。”

小陳知道,他們倆當年演姐弟,都因為那部劇爆紅,關系匪淺,甚至有點命運般的惺惺相惜。他想了想,很無奈,也只好繼續幫夏蕓。

他們倆這些動靜,瞞不過李歡心。

李歡心倒好,直接就跟小陳說:“說來,這樣的事在圈裏本不值得同情。年輕女孩子拿青春與美貌去買前途時,就該想到自己的下場。怨誰呢?好處都在前頭嘗盡了。道理人人都知道,可看到這樣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就這麽毀了,也的確意難平。”

“楊謹為人,我們都是知道的,夏蕓還是太傻,以為楊謹對她是真心,也一片真心對人,絲毫不知道給自己撈好處。這三年,她得到什麽了?一樣也沒有,臨到頭,跌得比誰還要慘。傻啊,特別傻的一個小姑娘!你看看,現在竟然沒一個人敢幫她,哪怕是替她說句話。”李歡心嘆氣,“能幫就幫吧,有我呢。”

有李歡心這句話,小陳也就放心了,盡可能地去幫助夏蕓。

安歌抽空便會去看看夏蕓,夏蕓還不大能開口說話,總是發呆,安歌去那裏也不過就是坐著陪陪她。全國的媒體記者都在找夏蕓,好在他轉移得早,暫時沒人發現夏蕓的落腳點,也沒人知道夏蕓自殺的事。張婧怡等人依然不遺餘力地抹黑夏蕓,這倒也罷了。

夏蕓與張婧怡結的梁子本就多,只是夏蕓自殺後沒多久,撬了夏蕓的那個小師妹便開始高調地出現於一切地方。原先夏蕓的資源全給了她,她每次出現都是無比風光。

更過分的是,與夏蕓在一起三年也從未承認過的楊謹,這次估計又玩上了新花樣。楊謹出席一個藝術品鑒賞會,女伴是那位小師妹。

小師妹手挽楊謹,笑得嬌俏可人,手上鉆戒閃瞎人眼,無數媒體對著他們瘋狂拍。

不一會兒便有人說他們倆是璧人一對,普通網友不知道,可圈裏誰不知道合夥起來作踐夏蕓的就是他們倆?

張婧怡,又或者是其他看夏蕓不爽已很久的人,藝高人膽大,直接就把這件事曝光出去,說那視頻裏的兩個人便是楊謹與這位小師妹。只不過故事換了個版本,楊謹與師妹相愛已久,夏蕓為了自己的資源去當小三,被楊謹楊先生堅決拒絕,還被小師妹當場捉奸。

幾乎人人都信了,夏蕓被罵得更慘。

安歌這天再去醫院,就見助理背著夏蕓坐在外面走廊上哭。

安歌嘆了口氣,走上前遞給她面紙,助理連聲道謝。安歌擔憂問:“她還好嗎?”

助理抽噎著點頭:“今天還好,她睡著了。”

“你想過,往後打算怎麽樣嗎?”

助理木訥地說:“沒怎麽想,反正是蕓蕓去哪裏,我就跟到哪裏。我大學畢業就做她的助理,她對我特別好,總是私底下貼補我,品牌方給她送東西,她幾乎全給了我。她這個時候只剩我了,我不可能離開她的。”

安歌挺感動,點頭道:“她在這裏還算安全,先好好養病吧,以後的事,以後再說。只要人還好好的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“嗯!”

“網上那些,你也少看點,沒有什麽意義。”

助理仰頭看安歌:“他們實在太過分了!沒見過這樣顛倒黑白是非的!蕓蕓都被逼到這份了,也沒去鬧他們,沒去抹黑他們,他們非要逼得這麽狠?!”

“等夏蕓好起來,一切都可以重來。”

“真的能重來嗎?”助理不太相信。

“真的……”只要夏蕓能徹底醒來。

安歌離開醫院後,半路接到嚴言的電話,繆柏舟回國了,約他見面。

“那就去唄,正好和他說清楚。”安歌不太在意。

嚴言笑:“我也這麽覺得,你去嗎?”

安歌本並不想去,這陣子他也很不好受。夏蕓落到如今這個境地,雖說的確與她自己識人不清,過於單純,又愛慕虛榮有關。可是如果他當初沒有把楊謹誘到停車場裏揍,沒有急匆匆跑了,夏蕓那晚就不會遇到楊謹。

或許,即便沒有他,夏蕓還是會和楊謹認識,還是會釀成如今這般慘劇。

那些都不過是或許,實際情況便是,這件事與他有很大關系。

他想了想,還是去了,就當找事情打發時間、散散心吧。

繆柏舟約嚴言見面的地方是個私人會館,私密性很強,包括停車場。

安歌沒跟嚴言一起上樓,就在樓下等著,他怕上去自己要跟繆柏舟吵起來,反正如今的嚴言也不是從前的繆柏言了,不會被欺負。

嚴言摸摸他的耳垂:“那你到後面躺著睡會兒?”

“你還指望跟他聊多久?趕緊說完趕緊下來!早點回家,你給我做飯吃。”

嚴言笑出聲,解了安全帶,獨自上樓。

安歌坐在車裏看手機,一打開微博,熱搜裏又是「夏蕓」。

安歌很無奈地點進去看,當然還是都在罵夏蕓。甚至很多營銷號還特意把楊謹帶著小師妹風光滿面的照片,與夏蕓跌倒在地的可憐照片比對在一起。

網友只在意這個八卦看得爽不爽,哪裏會在意八卦主角的感受。

安歌不忍心再看,剛要關了微博,卻又彈出一條推送,他立即點進去看。

竟然是個新的采訪視頻,被采訪的正是楊謹那個渣男,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問他:“據小道消息說,夏蕓自殺,又被救了回來,楊先生怎麽看這件事?會覺得抱歉嗎?”

楊謹嘴角一挑:“我有什麽好抱歉?我不認識她。至於自殺這件事,真要想死,早就安安靜靜地死了,還要等到小道消息被傳出去?”

後頭還說了很多,安歌看不下去了,氣憤地直接將手機屏幕關掉。

太不要臉了!太不是個東西!

雖說早就知道楊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,他的認知度還是能夠一次次地被楊謹刷新。夏蕓是真心把他當男朋友看待的,這些年成日和他在一起,你好歹有點感情吧?!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?!

安歌氣得心口都在疼,他喘著氣,擡頭往外看。

結果就這麽一看,他看到了楊謹!

楊謹獨自一人剛從電梯出來,似乎又喝了酒,醉醺醺地在找車。

安歌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,楊謹走得有些磕磕絆絆,正從口袋裏掏手機,並不知道安歌一直坐在車裏在看他。安歌想到夏蕓那張臉,想到楊謹做的那些事,心一沈,推門下車。

楊謹走著走著,就開始在原地轉圈圈,安歌離他越來越近,他卻絲毫沒有察覺。

他將手機放到耳邊,斷斷續續道:“來,來接我……我喝了點兒……開,嗝,開不了——咚!”

安歌從他身後狠狠踹了一腳,直接朝楊謹的後背正中間踹的,楊謹的手機掉地上,人往前面栽倒。安歌趁機上前,又用力踩他一腳,將他摁在地上踩。

楊謹用力翻身,伸手去抓安歌的腳踝,安歌彎腰抓住他的頭發,將他的臉掰過來,不等他看清楚自己,「嘭」地一拳朝楊謹臉上揮過去。

“啊!”楊謹一聲慘叫,卻又掙紮著要往起爬,安歌再狠狠踩他一腳。

楊謹還想翻身,安歌再拎起他,又朝另一半臉也揮了一拳。楊謹的鼻子被他揍出了血,可遠遠沒有夏蕓為他流的血多。安歌連連揮了好幾拳,楊謹反倒疼得清醒了些,他勁也大了,腫著一雙眼睛猛地躥起來,回身去推安歌。

安歌不防他還清醒了,被推得連連往後踉蹌好幾步,楊謹也朝他揮拳,安歌正要伸手去擋,身後傳來連串著急的腳步聲。安歌被人往後一扯,他再擡頭一看,嚴言擋在了他面前。可嚴言一時為了擋住他,忘記去阻止楊謹那一拳,也沒來得及避開。

楊謹的拳頭直接沖向嚴言的臉,楊謹這一拳用了特大的勁,直接砸嚴言腦門上。嚴言晃了晃,軟軟往後倒去。

安歌嚇得眼睛瞪大,趕緊伸手接住嚴言。

楊謹還要往他們揮拳頭,怒罵:“你他媽敢打老子!老子打不死你!我靠——啊!”楊謹的拳頭被人死死捏住,繆柏舟面無表情地將楊謹的手腕一轉,一聲響,楊謹的手腕斷了。楊謹大聲痛呼,繆柏舟擡腳一踹,將楊謹又踹回地面。

繆柏舟回身,安歌抱住嚴言,手掌慌亂地去拍嚴言的臉:“嚴言?嚴言?”

繆柏舟眉頭微皺,微彎腰,從安歌手上搶過嚴言,扛到肩上,大步往車子走去。安歌的心跳得飛快,看也沒再看身後一眼,擡腳立即跟著繆柏舟跑了。

將人帶到醫院,醫生立即給嚴言檢查,這樣那樣查看一番。

醫生轉身對安歌與繆柏舟寬慰笑道:“沒事,正巧那一拳將人打暈,沒有其他問題,過會兒就能醒。”

安歌緊繃的心這才稍微松開,卻還是追問:“真的沒事嗎醫生?真的?”

醫生點頭:“放心吧,他身體很好,真的沒事。只是額頭那裏會有些腫,塗些藥就好。”

“多謝……”繆柏舟與醫生握手,將他送到病房門口。

安歌這才察覺到腿有些軟,他舒了口氣,在床邊坐下,低頭看嚴言。

嚴言的額頭有一塊青紫鼓起的包,安歌看得有些心疼,正要伸手去摸,繆柏舟走到他身後,冷冷道:“安歌先生,你已經成年了。”

安歌回頭看他。

“還打架?不覺很幼稚?”

“…”安歌有心想跟他吵幾句,可是嚴言還昏迷著,再說也是繆柏舟將嚴言扛過來的。而且他那會兒的確有些沖動,不該直接沖過去跟楊謹打架的,安歌到底保持沈默。

繆柏舟卻還要教育他:“你好歹也是公眾人物,打架前也看看周邊的環境。”

安歌深吸一口氣,照例沒有回話。

“你認為你這樣,配得上嚴言嗎?”

安歌忍不住了,立即冷笑道:“那你配教訓我嗎?你更不配替嚴言審視我。”

“他是我弟弟。我有這個權利。”

“呵!他承認他是你弟弟了嗎?省省吧!他才不會回你們家,他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!”

“看來的確是你攛掇著他與我家劃清界限。”

“你這真是顛倒黑白!顛倒就顛倒,就算是我攛掇的,你又能怎麽樣?呵呵!”

繆柏舟挑眉,安歌也朝他挑眉,下巴微擡。

兩人的眼神正交戰,門被輕輕敲響,他們倆往外看去,一位笑意盈盈的護士站在門口:“你們好,我來送藥膏。”

“謝謝……”安歌也不跟繆柏舟交戰了,上前就去接藥膏。

護士將藥膏遞給他,笑著看他,一張臉簡直笑成一朵花。

安歌也對她笑了笑,她的臉紅了,正要走,瞄到床,她又笑:“這位先生已經醒了啊。”

安歌與繆柏舟立即一同回頭往床上看去,嚴言果然醒了。

安歌揪著的心徹底松開,轉身就走回床邊,低頭看嚴言,小聲叫他:“嚴言……”

繆柏舟也上前,面帶關切地看他。

嚴言卻皺著眉頭,虛晃地看著他們倆,認不得他們似的。

“嚴言?”安歌伸手在面前晃了晃,“哪裏不舒服?”

“童童?”他瞇著眼睛,看向安歌,聲音中竟有一股隱隱恐懼。

安歌拉住他的手:“是啊,是我,寶貝你怎麽了?”

“我,我——”嚴言臉上忽然湧起痛苦,看得安歌心中更急,安歌還要再說話,嚴言突然哭了。是眼角緩緩流出眼淚的那種哭,安歌看得也要哭了,他著急問:“你到底怎麽了啊?哪裏難受?”這到底是多難受?嚴言怎麽還哭了呢!

嚴言躺在床上,搖頭,臉上還是那種安歌無法理解的痛苦。

搖了幾下,嚴言的眼睛一僵,再度暈了過去。

安歌嚇哭了,回頭問繆柏舟:“他,怎,怎麽了?”

繆柏舟也緊皺眉頭,思索幾秒,出門再去叫醫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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